创新就像诱人的红苹果,所有企业家都想咬上一口。红苹果在哪里,如何才能够得着嘴呢。德鲁克分析了三家制药公司:爱伯,巴克,查理,得出的结论很有参考价值。
    爱伯和巴克是大型公司,查理规模中等,但发展迅速。研究这三家企业,是因为三家在科研投入的比率大致相同,有趣的是,3家公司采用的创新思路却大不相同。
    爱伯公司的做法,是认准了一个苹果能红,就呆在原地死盯着不放。先由纯科研机构证实在该领域内存在着某种突破,然后在商业产品远远没有成型之前,爱伯就雇用本领域内最杰出的人才全力工作。一旦领域确定,公司将把所有科研经费都投入进来,不再分心关注任何其他项目。爱伯这种豪赌战略,始于20世纪20年代对维他命的研究。尝到豪赌甜头之后,爱伯一发不可收拾,在磺胺类药剂、中枢神经系统药品、微生物学与细胞结构等项目中,也如法炮制,都获得了相关领域独一无二的垄断地位。而在其他重要领域,比如生殖控制,爱伯基本上彻底放弃。
    德鲁克给爱伯的颁奖词是:爱伯公司在大领域中,甚至是在该领域刚刚成型的阶段,就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。这种战略风险很高,但同样具有巨大的回报率。
    和爱伯公司的做法截然不同,巴克公司则是到处巡视,看看哪个苹果要红,哪个红得更艳。巴克的实验室致力于各种领域的研究工作,在某种先进的理论没有定型之前,公司不会立即涉足。只有等各方面都研究透彻,巴克才会在正式进入领域。在自己实验室开发的产品中,通过公司自己最终投入到市场上去的,只有十之二三。换句话说,巴克只留下了最红的那些苹果,其他苹果都专卖给其他公司,获利也极为可观。当研究线上的一种新的特效药即将成型的时候,公司会仔细地审视产品,实际上也是审视整个行业。
    如果判断苹果红不红呢,巴克公司有三个原则:新产品是否能成为新“标准”,是否能够对整个领域产生重大影响,新“标准”和影响是否能持续多年。
    爱伯和巴克是大公司,有能力在科研上大量投入,做出的产品有浓郁的创新香味。而查理公司的做法另辟蹊径,查理不从事耗费巨大的科研工作,它所做的一切就是所谓的微创新。对于爱伯和巴克来说颇有吸引力的产品,查理一般不插手,估计想插也插不上。查理专注于对现在已有产品的微小改进上,看上去微小的改进,却可以大力提高治疗效果。这样的领域往往比较小,市场竞争也相对平和很多。
    查理的成功故事很朴实,第一个产品是一种被发现了40多年的简单酶,查理公司想方设法延长了这种酶的保质期,协助眼外科医生做无血白内障手术。另外一些拳头产品,如加速新生儿伤口愈合的脐带药膏、预防新生儿感染的冲洗设备等等。单独看,每个产品的市场都不大,大公司也懒得关注产值只有区区2000万美元的微小领域。正是这些没有老虎肆虐的小山头,成就了查理公司轻松惬意的霸王生活。
    三种创新思路并不复杂,让人敬佩的是德鲁克研究问题的方式。换成伪专家,情况会如何呢。一看见爱伯的成功,就认定创新必须豪赌,因为置之死地而后生;转身面对巴克,又放言创新必须去每张赌桌上试试手气,因为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;来到查理身边,那只好说要创新就不能×××,端茶送水就好,因为中关村富的都是送盒饭的、穷的都是创新的。
    案例研究,确实有很大的局限性。案例摆在那里,只能说某个企业做了这些事情、某个企业现在取得了成功。企业的成功,是否就是因为做过这些事情呢,相当难说。因为有很多同样做了这些的企业,死掉了。还有很多做了相反事情的企业,成功了。因果之间的联系,从来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和直接。
    企业创新的种种案例,可以启迪我们的思想,却不宜过早得出结论,更不能盲目仿效。